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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修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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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早上蕭侯與嬴夫人坐清風堂等兒子新婦過來敬茶, 日上三竿了, 也沒人來, 滄海閣著人來傳話,說新婦還未起。

蕭侯雙眉皺起, 有些不高興了。

嬴夫人微微傾身問:“世子起了麽?”

“未曾。”

嬴夫人道:“稍待。”

通情達理的新晉婆母並未追究新婦遲遲不來, 反而自己先飲了茶水。

蕭侯臉色不愉, 看了眼妻子,她雍容而坐,絲毫沒不悅之色,又將話都咽了回去。

又是許久, 嬴夫人問來人:“世子起了麽?”

周氏回話:“已起身,在院中練了一套槍法了。”

嬴夫人道:“替我催一催吧。”

周氏這才去了。

嬴妲從前是養尊處優的公主,不知曉民間新婦有在翌日為舅姑敬茶的禮俗, 何況昨夜婆子為她叮囑時,因怕她記不住,只說了新婚洞房花燭夜應當做些甚麽,來不及交代到明早。

她懶洋洋地揉了揉眼睛, 睜開眸子, 蕭弋舟正歪著身靠在床榻上,看起來冰冷而矜貴的俊臉,洩露了一些愉悅和放松,簾帳仍然是緊閉著的, 瞧不見外頭光景。

嬴妲沒有聽到動靜, 伸手將蕭弋舟抱住, 要他脫了鞋履上榻。

昨夜裏鬧得狠了,她還疼著,蕭弋舟不想從什麽地方弄出來一串珠子,在她說完那羞人的話之後,便掏了出來予她瞧,猶如糖葫蘆串大小,木棍上大小一致地串了七顆晶瑩玉潤的琥珀珠,觸手圓滑,嬴妲摸了摸,很喜歡。

她問是做甚麽用的。

蕭弋舟盯著她,黑眸裏泛濫著一片隱秘而詭譎的笑意,讓她不寒而栗,緊跟著他就俯身在她耳邊解釋。“等會兒讓軟軟的小嘴吃進去。”

嬴妲好奇,“居然是可以吃的?”她又瞇著眼瞧了好幾眼,琥珀顏色,珠圓玉潤,她想著,這做工真是精細。

蕭弋舟哈哈一笑,將她抱緊了一些,薄唇揚起,“我幫你吃。”

他解釋了用手夾住木棍底部,不留空隙,抽出木棍時,便可讓珠子滯留其內了,嬴妲聽得臉紅又好奇,蕭弋舟俯身吻她的嘴唇,“小公主要將它們一顆一顆地排出來,不能用手。”

嬴妲怔了怔,漸漸地意識到事情不對,蕭弋舟捉住了她的兩只手,拿早已準備好的腰帶綁住一下系在床頭,嬴妲雙手被縛住,臉紅得要命,“夫君,你做甚麽?”

他看了她一眼。

嬴妲從那個眼神裏讀出來,他們說的可能不是一種吃法,不由驚呆了,臉頰發燒。

“你說了讓我不放過你的。”

他後來果真沒放過她。

嬴妲像一艘行於驚濤駭浪之中的小船兒,浪淘風摧的,最終拍在沙灘上奄奄一息幾欲散架了。

大早的蕭弋舟精神抖擻,衣冠楚楚地挨著榻,嬴妲又羞又氣,他只好依著她的吩咐脫下鞋襪上榻,與她再溫存些時候。

嬴妲將被腰帶勒紅的雙手腕子給他看,白嫩的藕臂如被藤條抽打了一般,留下鮮紅的印子,蕭弋舟有些後悔,嬴妲就趁勢控訴他的累累惡行。

“以後,不許這樣對我。”

蕭弋舟“嗯”一聲斬釘截鐵地頷首,軒眉揚起。

心裏想的卻是截然相反的,他路數多,軍師無數,要收拾一個足不出戶、孤陋寡聞的靦腆小公主太容易了。

嬴妲想了想,嘟起了嘴唇。

她撒嬌時讓人把控不住心頭惡念,蕭弋舟俯身而就,將她柔軟的紅唇咬了又咬,嬴妲的唇快教他咬出印子來了,忙將他推開,蕭弋舟皺眉稍退後些。

也不知是悶的,還是羞的,大早上她臉頰就紅了,扭扭捏捏的似有話將吐不敢吐,蕭弋舟耐著性子撫她背,等著。

“夫君,我為你生個孩兒好不好?”

蕭弋舟的手停住了。

隨著他一道停住的,還有裏裏外外早已站好,被嬴夫人派過來催促新婦嚴妝的婢婦,此時都於帷帳之外,露出羞喜之色,嬴妲還道蕭弋舟沒聽見,又說了一遍。

“我給你生個孩兒好不好?你喜歡麽?”

蕭弋舟咳嗽一聲,微微皺眉。

嬴妲以為他不喜歡,疑惑又有些難堪地縮了脖子,小臉委屈。

他的胸膛震動了一下,薄唇噙笑,將她的床幃拉開,明亮的天光破門而入,嬴妲被刺得眼睛生疼,而刺得她更疼的,就是裏裏外外立著的烏泱泱的人!

她呆了,朝外看了幾眼,忽然“啊”一聲嬌呼,仿佛那話不是自己說的,一頭鉆進了蕭弋舟懷裏,再也不肯出來。

蕭弋舟將埋在胸口的毛茸茸小腦袋揉了揉,朝外說道:“夫人我來伺候,都下去。”

她們才面帶歡喜,殷勤地魚貫而出。

嬴妲還不肯擡起頭來,蕭弋舟將她軟軟地手掌和胳膊都捏了幾下,解釋:“新婦要在今早為公婆奉茶,你睡到日上三竿了還不起身,仔細母親生氣了,不喜愛你了。”

嬴妲被唬得一楞一楞的,她確實不知這事,怎麽沒有人來催促她!這麽晚了!

她一說出口,蕭弋舟臉色不自然,忙著將衣衫都取出來,遞了一身桃紅色的給她,立在榻尾看著她更衣,說道:“昨晚要得兇,我知你疼,怕你難受起不得早,便讓他們都在外頭等候,誰也不許來吵你。”

嬴妲低著頭飛快地系著結,將裏衣外衣都穿上,下了榻,換上長履,又飛奔到銅鏡前梳妝,她都來不及再聲討蕭弋舟的壞了,一心想著收撿工整,盥洗、畫了眉之後,將亂發抓成一束,挽成簡約大方的婦人發髻。

這時蕭弋舟走了過來,替她將珠釵簪上,將她一邊一綹的碎發撥至耳後,“不必緊張,母親素知我的套數,很能體諒。”

嬴妲怕的從來就不是嬴夫人。

蕭弋舟又咳嗽了一聲,道:“父侯必定也能體諒。”

她疑惑地轉過頭。

蕭弋舟道:“他盼得孫兒很多年了。”

嬴妲臉紅不語,嬌嗔了一聲而已。

洗漱梳妝之後,嬴妲被蕭弋舟扶著出了房門,新婦走路輕飄飄的,猶如躡足雲上,嬌小身影傍著世子,宛如仙女,下人們也從沒見過世子對誰那麽溫柔小心,恨不得碰著臺階時都將人抱上去。

兩人走到了清風堂,嬴妲先觀二老神色,嬴夫人和藹帶笑,而蕭侯已經露出了不滿,她只低著頭走進去,問公婆安,奉了茶水。

她腳步虛浮,明眼人知道怎麽回事,蕭侯顧忌兒媳臉皮薄,也顧忌兒子胳膊肘往內帷拐,一言不發。

嬴妲敬茶之後,嬴夫人從懷中摸出了兩封紅包,塞到她手中,“中原禮俗,侯爺不知,你莫見怪,他那份母親一道準備了,你和弋舟兩人拿著,圖個吉利。”

嬴妲本來靦腆,望了一眼蕭弋舟,不敢動,他自己走了過來,接過了一封,將嬴妲腰肢一摟,“她昨夜休息得不好,來得晚了,母親勿怪。”

嬴夫人知曉怎麽回事,哪能怪罪她,“本也就是虛禮而已,侯爺最是不喜虛禮了,敬過茶就是了,讓沅陵先去吧,再多睡兒。”

嬴妲害羞地依著蕭弋舟,手指抓著他的一角衣襟,臉紅地被他卷了出去。

她的所有小動作,都沒瞞住蕭侯法眼,不知為何,今日見了之後忽然口幹起來,朝夫人望了過去,她都有二十年,沒對自己小鳥依人,如一朵軟雲撲在懷裏,任他予取予求了。剛成婚時,嬴夫人雖有些小脾氣,待人不算和氣,對他卻沒有任何脾氣,柔弱無骨,日日纏著他,即便去軍營,都恨不得掛在他身上片刻不離開,手底下將士笑話他,他雖然面上兇,心裏卻樂在其中萬分享受。

後來,就再也沒有過了。

嬴夫人久住瑯嬛軒,日子久了,夫妻倆之間相敬如賓,中間總是少了什麽。

這一晚蕭侯借病故,將嬴夫人騙來房中,才說了些話而已,將計就計將夫人拐上了床榻。

早年嬴夫人為了生蕭弋舟虧了身子,後來再無所出,蕭家幾代單傳,蕭侯那時年輕,頂不住家中壓力,雖心中頗為喜愛夫人,也還是依從安排納了兩房妾侍。何姨娘是他的通房,擡為妾侍的,後來的鳳姨娘家境貧苦,蕭家替她贖身還債之後,也就一並迎入了家門。

後來何姨娘紅顏薄命早逝了,也沒留下一兒半女,鳳姨娘柔弱不能自理,惹人憐愛,蕭侯貪了幾口,於後與夫人愈發生分,嬴夫人便自請搬到瑯嬛軒去。

她一走,屋子空了,蕭侯的心也被掏空了。他想哄回愛妻,可有些事,從兩位姨娘入門那一刻起,就變了,嬴夫人待他不可謂不好,有個傷病,她都親自侍疾在側,然而蕭侯還是察覺得出,夫人已不再像從前那樣心中喜愛他了。

不得與夫人同榻,他戒了欲,再也不近女人,一忍多年,今朝新婦入門,兒子紅光滿面的,老父心中安慰,不知為何起了火氣。

嬴夫人也沒推阻,任由他饕餮似的享用了自個兒身子,雲雨之後,才推開了他,叱道:“你還想我為你生個兒子?”

這事上嬴夫人很委屈,蕭侯心裏清楚,不敢揭她傷疤,只摟著人不住地喚她乳名。

他的聲音不再年輕,體力不再如從前旺盛不知疲倦,漸漸地也會力不從心,嬴夫人咬了咬唇,眼中含著淚水扭過了頭,蕭侯將她抱著不論她怎麽掙紮都不放,“春庭,我對你不住,日後我……我怎麽待你,都還不了你對我的好和你這麽多年受的委屈,我也不要兒子,有弋舟夠了,誰人不羨慕我有此兒子,一個勝過那些世家門閥裏十個,你教得好,他有魄力,也有野心,更有我沒有的東西。他如今成家立室了,往後你也為他少操心些,多操心操心你這麽多年想著和你重修舊好的夫君可好?”

嬴夫人不說話。

蕭侯又將人摟緊了一些輕輕搖晃起來,仿佛小孩兒同大人撒嬌。“你不說話,我當你應了,我曉得你臉皮薄的。”

嬴夫人聽了此話,忍不住往他臉上啐了一口,“呸,你們蕭家的人皮厚也是祖宗十八代傳下來的!”

她嗔怪起來,又有了昔年女兒態了,不再端著,蕭侯滿心歡喜,又親了夫人良久,胡須紮得嬴夫人脖頸刺癢著,嘴裏罵著,心裏卻笑了起來。

成婚兩日,蕭弋舟都在侯府片刻不離陪著新婦,大部分時候是在榻上度過的,蕭弋舟好像怎麽吃都不夠似的,嬴妲腰酸背痛地直求饒,他才放過。

嬴妲見他日夜殷勤不辭辛勞,心中隱隱約約地就察覺到不對,昨日裏蕭煜和東方先生他們便去了,蕭弋舟如今又心不在焉,哪怕是在敦倫中途也會走神兒,嬴妲起初懷疑他漸漸要膩味了,後來一想,覺著怕是局勢起了變化。

“夫君,你有心事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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